看到了吧；他一面畫，一面對兒子道：仔細觀察，才能隨機應變。
兒子點著頭，看他在原已完成的肖像上加筆，替畫中元首添了丑角的妝。
他本來一直在這地方擺攤，替觀光客畫肖像。
動作快、技術好，生意雖然競爭但還過得去；賺不了大錢，餓不了肚子。
前幾週，朋友來訪，誇他畫工了得，不應蜷居路旁，應該上網賣畫。
元首說我們的網路建設領先各國；朋友道：你該把握機會進軍世界。
他覺得有理，趕工畫了些作品給朋友，拿出積蓄，請朋友架設銷售網站。
這錢不大夠；朋友道：剩下的我出。
你都出力了怎麼還能出錢？他道：我把攤位頂出去得了，反正以後用不著。
麻煩的是，朋友拿著錢和畫離開之後，一直忙碌，聯絡不上。
看到了吧；他對兒子道：網路那東西看不見摸不著，不知得搞多久，不實在。
攤位原來頂給鄰居，他向鄰居詢問，鄰居答應讓他原價購回，暫先賒帳。
那天晚上，元首在全國公告中提及網路技術被他國阻撓，略有停滯。
幸好國民勤奮努力；元首道：小攤經濟，正是活路。
看到了吧；他對兒子道：幸好我眼光精準，買回攤位。
隔天他背著畫具出門擺攤，看見鄰居佔著攤位，但沒做買賣。
勞您代管，感謝；他放下畫具，我這就開張。
且慢；鄰居舉起手掌：價錢變了。
聽到鄰居報出價錢，他嚇了一跳：怎是咱們昨天講好的十倍？
愛要不要？鄰居道：小攤經濟正熱，我這是友情價，你不要，還有人搶。
他在心裡一琢磨，咬咬牙：好，不過得先賒著。
成；鄰居讓出位置：分期給吧，晚上我先來收頭款。
擺攤幾日，生意大不如前；每天進帳，幾乎都在收攤時轉手交給鄰居。
怎麼回事？他仔細觀察，發現近日多是外國觀光客，對肖像興緻不大。
左近幾個生意好的小攤，賣的全是帶有本國特色的紀念品。
他靈機一動，開始現場畫起元首肖像。
觀光客一旁圍觀，有人喊出某種風格，他便馬上仿那風格繪出元首。
現場作畫、客製服務，他的攤位人氣漸旺。
看到了吧；他對兒子道：有一技之長，才是最可靠的。
話剛說完，他發現一隊警察站在攤旁。
有人舉報；警察隊長道：你這兒販售叛亂情資。
冤枉啊；他拿過一張剛完成的畫：我畫的是肖像。
不冤了；隊長看看畫：這是剛剛下台的前任元首，現任元首已經宣布他是叛黨。
我知道；他靈機一動，取筆加工：所以我把他畫成丑角，讓大家買了訕笑取樂。
隊長接過他遞來的成品，點點頭，拿著畫收隊走了。
他連忙替攤上已經完成的肖像加筆，同時叮囑兒子。
上頭變化也太快了；兒子道：真想不到。
那些事當官的去忙就好；他道：我們安份守己，就能一切順利。
夜色漸暗，人潮漸散。
他和兒子收拾畫具，正要離去，發現警隊去而復返，又在攤旁。
抓起來！隊長下令，幾名警員上前架住他和兒子。
大人；他驚道：您稍早來查過，我沒犯事啊！
前任元首公布情資，說現任元首才是叛黨；隊長道：現任逃了，前任又成了現任。
啊？他一時沒弄清楚。
所以你這畫侮辱現任元首；隊長拿出稍早收到的畫；罪證確鑿，無可抵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