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被殺的時候，她在一旁看著。
這不是他第一次被殺，也不是她第一次觀看。
事實上，雖然紀錄上頭明載次數，但她已經記不清看了幾次。
反正他總死不了。
無論用什麼方法，他的反應會先是與一般人相同，感受痛苦，然後死亡。
不同的是，過幾分鐘，他就會再度醒轉，重新呼吸。
刀、槍、悶、毒，他總會復活，連被炸成碎片也一樣。
她還記得初次看到那些肉末碎骨開始聚合時感受到的驚駭。
只是記得歸記得，那種驚駭早就感受不到了。
反正他總死不了。
剛發現他的特殊體質時，她非常興奮，認為自己可以找出人類永生的關鍵。
經費很快就撥下來了，但研究毫無進展。
他的體內沒有任何異於常人的東西，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總能死而復生。
時間越拉越長，經費越來越少。
最近她開始明白，高層已經放棄這項研究。
他仍繼續被殺，是高層想看看新開發的武器毒素會對人體造成什麼影響。
這是她的紀錄目前僅存的意義。一思及此，她就心煩。
腦袋一頓，她猛地警醒，意識到自己剛打了瞌睡。
累了？他已經恢復呼吸，關懷地看著她：去睡一下吧。
還有一項測驗；她搖搖頭：我得把它做完。
是毒藥吧？他道：我自己來，醒了再告訴妳我的感覺就好。
他總是很體貼；她想：要是他死得了就好了。
這麼一來，就算她找不出永生的關鍵，至少找到了殺死永生之人的方法。
告訴我要吃哪管藥劑；他道：去休息吧。
她點點頭，指出一旁桌上的藥劑，走出實驗室。
回到實驗室，她的心情好多了。充足的睡眠讓她神清氣爽。
但他沒躺在實驗枱上。他踡在桌腳，桌上的試管空了。
一探鼻息，她發現他死了。
怎麼回事？她快快調閱監視畫面，但他沒躺回實驗枱，監視器沒錄到死亡過程。
居然在這種情況下死了？她氣急敗壞地踼了一腳屍體：混帳東西！
屍體一歪頭，顯得有點無奈。
畢竟她和他都沒想到，她就是他一再重返人間的關鍵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