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味的晚餐結束，激情的纏綿結束。
我問的那事；他在她耳畔道：妳決定了嗎？
睡吧；她溫柔地答：然後你就知道答案了。
妳決定了？他的眼睛亮起。
乖乖睡；她佯裝生氣：不然我就不說了。
待他嘴角泛笑地睡去，她輕輕起身。
她的生活一向按部就班，照步驟行事，什麼時候該做什麼，從未出錯。
那是認識他之前的狀況。他是她生活裡充滿驚喜的變數。
和他在一起的時候，有時她會覺得自己不大像自己，又覺得這樣才是自己。
她有時陶醉，有時擔心。
你實在太奇妙了；前幾天她對他道：為什麼你這麼懂我？
唔……他長長地思考，然後道：因為妳的核心程式是我寫的。
他對她解釋：她是個虛擬人物，生活在他設計的虛擬現實當中。
但妳發展出了自己的人格；他道：這是人工智慧首度出現自我意識。
你在開什麼玩笑？她搖搖頭：這是虛擬現實的話，你是哪兒來的？
我上傳了自己的意識；他道：我的設計初衷，就是用來模擬人際互動。
那你怎麼回去？她順著他。
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個有按鈕的裝置：清醒時按下，我隨時可以登出。
你會消失？她問：試給我看看。
我不想浪費與妳相處的時間；他笑著收起裝置。
虛擬現實裡的其他人呢？她又問：大家都發展出自我意識了？
妳是唯一一個；他搖頭：事實上，我已經設計了讓妳進入真實世界的模組。
啊？她不知如何回應。
我不會勉強妳；他道：但如果妳想看看真實世界，我可以帶妳離開這裡。
他的確從未勉強她，但她也無法判定這席話的真假。
和他相處很愉快，可是她原來井然有序的生活也很愉快。
生活裡有她熱愛的殺手工作，以及她知道幾時會爭吵幾時會求歡的另一個男友。
她並不想放棄這些。
從他披在床邊椅背的長褲口袋裡摸出裝置，她按下按鈕。
什麼事都沒發生。他仍在床上，沒有動作。
果然在騙我；她皺眉瞪他：我最恨騙子。
她不知道，他在睡夢中被強制登出，意識瞬間與現實斷線，完全進入虛擬世界。
殺了他吧；她看看他：省得麻煩。
想起殺人棄屍的一系列步驟，她感到一種熟悉的舒爽。
